音樂心情9

清明後已逾十週沒有你任何訊息，完全沒有．．．

還記得最後一次收到信箋，你僅潦潦的一句：「真情難永遠愛歸零！」彼時，正聽著你借我的『情感樂章』（Felt），當The Stagnant Pool 的吉他樂音響起，我聽聞感受到的，全然是悲鳴哀泣，如同歌詞描繪底境像，我心頓時陷入死水深淵。

從認識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們今生註定有緣而無情，雖然多次心存妄想，企圖扭轉運命的枷鎖，奈何終究只是徒然。

每次聽聞你與某人分手，我都有一種錯覺，以為我與你的距離似乎跟著縮小了一點，我總期待我們能像電影『Go-Betweens』 裡底高潮，男女主角終於相見相識相生相許，結果卻總落得終場－－各分西東。

此時，我決定將Eudora的信箱功能刪除，等會兒就讓電腦與音響都暫時止歇，我覺得過多的雜訊，只會讓此際的我的思緒更加紊亂難堪。

從冰箱裡拿出傑克丹尼爾，為自己斟滿一杯，小小的一杯。當然，我無意酗酒，也不想藉由酒精麻醉自己，我只是需要一點點的波本來澆熄喉嚨裡不斷湧出的苦澀，我只是需要一點點的淚水來洗滌心理不斷湧出的傷慟。

時光仿若重回八年前，初聞Martyn Bates的歌曲You've Got To Farwell底感覺，我又再度淚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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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06.15

音樂心情8

此刻，你正在返鄉的飛機上．．． 

隔著玻璃，你低首俯視，窗外一片黝黑；你回過頭來，繼續閉目沉思，同時按下隨身聽的【play】鍵，充斥你耳畔的樂音，大約會是 The Doors「門戶」合唱團的"People Are Strange"吧？！

回首過去半載的探索追尋，曾經，你覺得沮喪疲憊心力交瘁－－就像夏日黃昏的晚霞，總在不經意間緩緩降臨－－你驀然發現，妳已被包圍在陌生文字所構築的書籍迷宮中，熟識的面容陸陸續續消逝，然後，你開始質疑，當初的抉擇是否正確？

大約是因為羅大佑的懷想曲：「鹿港小鎮」、「家」或是 Blind Faith的憂鬱藍調"Can't Find My Way Home"，不斷在你腦海擴散的結果，你決定回歸－－暫時卸下令你無法喘氣的壓力、回歸這曾經生活數十載的城市－－唯其如此，才能讓你那日漸激越澎湃的孤寂苦澀暫時稍息。

雖然此地的交通還是一樣糕糟，空氣還是一樣污濁，甚至居住此間的一些人類還是一樣令你難以忍受；然而，想到可以重新使用自己專擅的母語，可以喝到自己親手操控咖啡機煮泡的義式濃縮，可以恃無忌憚的捻著七星香菸吞雲吐霧，可以抱著長頸鹿布偶含笑入夢．．．這裡所有的一切，無論過去喜愛的或者是厭惡的，都只會更添增你對這城市的依戀。

然後，一陣劇烈的顛簸，你將回到地面回到人間，你的家人將在機場候機室裡迎接你的歸來－－曾經因為肉體置身異國致使心靈歷經漫長孤獨思想產生巨大困惑的苦痛終將止歇－－然後，我猜想，你將擁載著歡悅走進這滿佈陰霾卻又蘊藏無限活力的城市。

距離你的夢想是否也將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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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夏初_for Ｎ

音樂心情7

那一夜，我看見你淚眼婆娑的出現在夢裡．．．

場景是中歐普魯士的某處城堡，向晚的落陽將磚牆染成殷紅，護城河迴映堤岸短綬更形蒼涼，灌木叢中時隱時現的點點螢火更添增幾抹寂寥。

你的啼聲首先畫破天際，驚得古城裡底飛蝠紛紛逃逸；當一身槁白棉紗從階梯緩緩而降時，映入眼簾的是你彷若刀痕的滿臉淚跡，紅腫的眼眸遮蔽了過往你特有的絢爛光采。

我站在橋墩這頭，莫明所以的對著你那蒼白身影發怔，某某人則在我身後河畔湛藍車座裡沉睡，想當然耳的，絲毫未聞周圍人事地物的變化。

你忽然抬首，用那種我未曾見識過的幽怨眼神靜靜地凝望著我。我仿若做錯事的小孩，心虛的不敢正視你，只能低頭看著那雙沾滿爛泥的小紅鞋。

終於，你來到我面前，恍惚之間，我聽著你以嗚咽的語氣斷斷續續的訴說著妳和他的愛情故事：攀岩、觀星、賞鳥、夜遊．．．曾經溫熱了兩顆孤獨冷傲的心，奈何長長的歲月之牆終究成為你倆同赴伊甸的阻礙。

然後，我被某種聲響吵醒了，睜眼一瞧，原來窗外開始下雨了。懵懵的腦海裡還殘留著你悲慟的低泣。那哭聲與這雨聲，喚起了我十年前初次聆聽詩人歌手Martyn Bates的記憶。

彼時也像此刻，飄著冷雨。我獨自一個人躲在宿舍裡，聽著"You're The Spell (I Can't Break)"。那是一首怨訴愛情盲目極欲掙脫魔咒卻又膽怯難捨的款款衷曲--

i was born of love

and i've never known

so i was your fool

you knew

you knew

you're the spell

you're the spell

and you spell

i was bewitched

you're the spell

and trust it everytime

how to leave its world behind

for you knew me to be blind

i would fall to your design

how easily i'd hypnotise

that must break

i can't shake

my mistake

by your ardour

i can't break

此際，窗外，依然淒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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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晚春

音樂心情6

一切都要從你和他前往華岡夜遊說起．．．

那一夜我守在電話機旁，等候你捎來訊息。聽著Virginia Astley的「Had I The Heavens」，心情份外寧靜。她那像塘瓷的嗓音，總讓我以為是你在我耳邊低語。大約像是安眠曲的呢喃，緩緩地引領我走入幻境。

於是，我們並肩而坐，在半屏山巔，仰望滿天流竄的星雨，你微側著頭依偎在我肩上，過往思念的淒苦在此刻瓦解殆盡。我心裡想著，「這一定是愛了。」

我彷彿得到眾家天使悄悄的祝福，夜鶯都來見證這神聖美妙的一刻。忽然，一陣噪音直擊我腦門，啊，電話響了。原來，剛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夢。

我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抬頭瞥一下牆上的掛鐘，呃，兩點二十分！電話那頭，你興奮的訴說著從華岡仰望夜空帶給你的感動，星象知識淵博的他又如何風趣幽默地陪在你身邊；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應該要感到歡喜還是悲哀〔也許後者多些吧〕，至少，你還記得要與我聯絡。

我先把音樂換掉，歌詞引用葉慈詩作的抒情曲，不再悅耳動聽；我需要點強而有力的叫囂來疏解現在的抑鬱，嗯，「Never Mind Bollocks, Here's The Sex Pistols」應該可以吧？！

當Johnny Rotten歌聲揚起，我卻很快地－－ 幾乎是立刻地－－聯想到電影「席德與南茜」裡 Sid向觀眾掃射然後吞鎗自戕的超現實場景，我趕緊壓下【STOP】鍵。

也許是我過度的安靜，也許是我身後倏響又驟止的異狀，你也覺查到我的不安？你忽然緘默了數秒鐘，然後問道：「你還好吧？」，我強作鎮定的表示，沒事，一切ＯＫ，只是有點累罷了！於是我們互道晚安，然後輕輕悄悄地掛上話筒。

世界忽然變得寂靜無聲，我按捺住心中不斷湧起的難受，趕快翻出已五年沒碰的Pink Floyd 「Ummagumma」，然後，跟隨著音樂裡的困獸嘶吼起來。

大約是註定一個人獨自在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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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初

 

音樂心情5

嗨，嗨，My Dear，                                                     

嗯，你在信中提到「蘇西和冥妖」合唱團的「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已經是十多年前的專輯了，想來是他推薦的。因為是翻唱專輯，所以當年樂評不是很好，不過我仍將它列為經典。                                      

說到這張專輯，我最最喜歡的是「Strange Fruit」一曲，還記得早先的時候在 Pub當DJ時，每次放蘇西的專輯LP唱片必放「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A面最後這首。可能編曲獨特加上蘇西低迷的嗓音，腦中呈現的畫面是：黃昏曠野間，滿天飄落黃花，一隊送葬行列，緩緩前行．．．一闕吶喊無聲的悲歌。    

這首歌最常聽到的版本應該是「假期」女士的爵士曲調，名伶Nina Simone 小姐也有詮釋過，最痛不欲生的版本則是愛爾蘭女歌手 Mary Coughlan 在「Under The Influence」專輯中的表演。說到Mary Coughlan又是另一個傳奇，嗯，先把她詮釋「Strange Fruit」的部分講完，妳可能沒聽過瑪麗阿姨的唱法吧？那麼 Double X 有聽過吧，「白痴的謊言」中有首歌分別以中英文各唱一次〔「台北」、「Taipei」〕編曲--尤其是主旋律有歌詞出來前--感覺上似乎是cover 自Mary Coughlan所演唱「Strange Fruit」的版本，而瑪麗阿姨的唱腔又頹廢了近一百倍。

關於瑪麗阿姨的生平，嗯，她原是愛爾蘭人，年輕時即沾染毒品，19歲流浪至英國倫敦，學業完成(？)後以作掃街清潔婦維生。1985年發表首張專輯「Tired And Emotional」 是由親友合湊零錢灌錄的，彼時，她才28歲卻已經離婚而且必須養育三名子女。1986年在愛爾蘭的某音樂獎(忘了名字:P)同時獲得最佳女歌手、最佳新人兩獎項，並贏得「藍調皇后」的美譽。

略談她的樂風，1995年以前的專輯大約都值得買吧〔'85「Tired & Emotional」、'87「Under The Influence」、'90「Uncertain Pleasures」、'93「Love For Sale」〕；都有點像滾石合唱團主唱Mick Jagger前妻 Marianne Faithfull的「Strange Weather」。Mary Coughlan的音樂風格，揉合了鄉村、民謠、爵士、藍調，而且她堅持只翻唱舊歌，卻都是陰鬱低調的走向，加上她長期酗酒的形象，簡單的講，就是「女性版的Tom Waits」。                         

                                                                     

若以較商業性文案的說法大約會是「耽溺沮喪的甘醇佳釀」或是「浸潤失意的香醇美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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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春_for Ｎ     

音樂心情4

到沙河看海的某日，一個頹喪而綺夢叢生的星期天早晨，獨自走在沒有太多狗卻有很多狗屎的濱海小路上，在那頹圮不堪的小徑上，除了偶見頻伸懶腰的流浪狗外，就只看見一根根未拆卸的選舉旗幟。

按下CD隨身聽，唔，清新亮麗的John & Mary似乎不太適合這時候的心情，先換張久石讓的『去年夏天，寧靜的海』。

還記得電影裡的畫面，日本海是深邃動人的，沙河外的洋流卻滿眼蕭索，層色殊異。大約是對海過份期待如同對妳一樣？

我把包包放下，將音樂換成King Crimson的『島嶼』，薩克斯風的悲鳴比較貼近現在的景緻。

毫無目標的走到鎮上，以為自己是來到小鎮的亞茲別，幻想追索七等生的腳印，唔，年代已經太久遠了，記憶大多呈現空白。

公車站被刷成青草綠，只是有點斑駁糢糊，無聊的歐巴桑坐在長條板凳上一邊等車一邊剪指甲。裡面的雜貨攤除了過期的八卦雜誌還有賣小時候我最喜歡吃的蘋果麵包！

啊，七分半鐘的歌曲一下子就沒了，還是換聽Gavin Bryars的『鐵達尼號沉沒記』好了。對照這裡的環境或是我們今日的處境，都十分的貼近。

妳是都市的小孩，喜歡在咖啡店裡流連，上山下海甚至徒步對妳而言，都是苦事。這麼說妳好像不太公平，我也是都市長大，也每晚泡咖啡廳，差別大約是--我已經開始步入「前中年期危機」，所以喜歡往戶外跑，想要追趕已經逝去的青春？

毫無來由的，忽然有見妳一面的衝動，雖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還是匆匆的跑到火車站看了時刻表，彷彿人已經搭上了車心已經飄到妳那邊。

隨便找家店買了半打啤酒，走到海邊坐在燈塔下，獨自一人喝了起來。我順手把隨身聽關掉，大約是酒精的催化作用，Gavin Bryars的低調樂章都只會更讓我汨汨的想起你。

我還記得你曾經說過，我們是不同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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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春_for Ｋ

音樂心情3

嗨，嗨，                                                        
                                                                
入冬以來，首度寒流來襲，躲在被窩裡足不出褥，耳邊響著近日偶然在2.31隨興購買的CD--漢克狗群〔Hank Dogs〕。

如同初聞「一萬個瘋子 10,000 Maniacs」的經驗，簡單清新，一如清晨花圃裡百合花瓣上的露珠--                                      

旋律彷若催眠曲詞意卻深邃幽緲如謎
兩女主唱聲線一輕柔脫俗一真摯入世
曲式傳承民謠基調吉他猶有鄉村況味
無論心情抒懷或詠嘆生命皆雋永如詩

Thought Messages使人想起齊豫的「夢田」，
Daddy's Arms唱腔頗似夏恩柯茵的首張專輯，
穿插手風琴的Re-Union帶有塞爾特民謠風味，
I'm an Angel以天使自擬隱含醒世宗教色彩，
標題曲Barebake的小號昂揚迷離極具渲染性．．．
                                                                
假若舒適愜意也是聽音樂的一種要求，配器簡單也可以成為一種享受，那麼你真的應該找來聽聽看〔當然啦，向我借是最快的方法嘍:P〕      
                  
嗯，等待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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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終_for Ｋ

音樂心情2

My Dear

耳邊正聽著瑞典團 Kent（與美國那難抽的香菸同名耶），

假如此時此刻票選年度專輯，肯特必是排行第一；

除卻第一、二首稍微遜色，其他歌曲首首動聽－－
                                                            

有Verve的低調，卻少了吉他緩飆的壓迫；

有Tindersticks的慘情，卻少了憂鬱陷溺的傷痕；
有Smashing Pumpkins的疏離，卻少了聲線喑啞的唐突；

壓軸曲器樂編排神似U2的「有妳或沒有妳」！

                                                            

很輕易地毫無預警的就擄獲了我自以為仍然年輕善感的心：)       

                                                            
腦際乍現卻是「Life is so Light！」的警語；嗯，米蘭．昆德拉？
                                                            
至於其他．．．呃！歌頌廁所吐納之樂的抒情曲OWC最動人耶:P

希望妳也能找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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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2月31日_給在北歐的Ｎ

音樂心情1

這真是一個令人失眠的十二月！

我拉下鐵門，迷失在黑夜裡，再次成為守望者。

深夜，按下player，播放著Gavin Bryars，唔，Tom Waits的嗓音太沉重了，於是我又拿起了一張Slowdive。

基本上，那是月初某個晚上的事情．．．

電話中，我期待妳告訴我妳生命的點滴，妳卻置若罔聞顧言左右，我赫然衝動的想哭；掛上電話，我依然與人談笑風生，告訴自己：works first！ 然後，走到街上，獨自一個人哭了起來，只因我無法再相信別人。

我突然很狼狽的站起來，四處找尋，要找一張已快被放爛的「Moon Child」（King Crimson）。shit！跳針。

我雖然已經熄燈，心仍在電話那端，或者因我再也聽不到妳又輕又柔的曼妙語音。唔，ㄨㄨ．．．距離太遙遠了，一朝失訊，恐怕再難重逢。

我還有幾本書在妳那裡；這樣也好，書在那裡，心也在那裡。

大約整晚只有我在吟哦，還有令人忐忑不安的沮喪傻笑，使看見這篇文章的人有悄然的悲嘆？

房間裏，沒有我們偶而會談論的勞倫斯‧布洛克，也沒有安哲羅普洛斯的「霧中風景」，更沒有妳我都鍾愛的Mazzy Star。而要找到一本村上春樹的書的機會就更微乎其微了。

我想這時候妳會在電影院看「鐵達尼號」，或在某個巷子裡的咖啡店喝著義大利濃縮，而我，卻在聽麥爾士‧戴維斯，還一面喝著摻有傑克丹尼爾的雀巢三合一。

我暫時讓生命躺在這裡，學習一下某人的沉穩；或構思我的稿，沒有人會想看的那種。

我又起來換張CD，選了首歌，是Joy Division的「The Eternal」，嗚，一切都凝結了。

大約是同一天空下的不同世界，是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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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2月25日凌晨__天寒__伊人無暇問暖__心更寒

〈無意中發現，十多年前的舊文，找個地方留底存檔吧〉